顾程敬

主仆 xj 写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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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臣

第八章·油灯

 

一句委曲求全,已经说明了所有事,纵是瞋目切齿的程谕硕,此刻也不得不强压下所有怒火。双目紧盯着程长瞻,要是眼神能杀人,只怕程长瞻早被凌迟了。

“大哥,该出发了。”程谕至淡淡开口,全然视程长瞻于无物,惹得人阴笑着看向马车,却始终没瞧见人露面。程谕硕拂袖登上马车,悠悠开口。“送一箱马.鞭到北院,二弟既然喜欢转腕子便转个够,可别辜负了本王的一番心意。”

捏紧的拳头又紧了紧,程长瞻目光灼灼紧盯跟着上了马车的程砚,敢挡他的财路,他定要让这不知死活的奴才付出代价!

马车缓缓行离王府,程谕硕始终面色凝重,不置一词。程谕至看在眼里,并不挑破。马车里有他们三人日常的一些换洗衣物,都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,今日倒是用上了。从暗格里随手拿了件搭的上程砚长衫的款式,便不动声色递过去。

程砚皱眉强忍着腿.根.嫩.肉被抽裂的疼痛,冷汗从额头渗出,双手接过,又偷偷瞥一眼沉默中的雄狮,缩着脑袋慢慢去解裤带。裤子刚脱一半,衣摆不经意的碰到伤处,惹得人没忍住的哼了一嗓。

这一声,不禁程谕至看了过来,连闭目养神静心养气的程谕硕也睁开眼。“你让着他做什么?”

这话问的自然是程砚,可这手攥着裤带,一半脱了,一半未脱的姿势,实在尴尬。“那商.铺二爷讨了一个月都没拿下,被咱们轻而易举拿到手,二爷心里肯定窝着火呢。让他打一鞭子撒个气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“怎么叫不是什么大事,你是本王的人,他这一鞭子打的是你,还是本王,谁看不出来!”程谕硕越想越气,要不是这小子现在有伤,真想抓过来揍一顿。

“哪能啊,二爷胆子再大,也不敢对主子您有什么不敬的想法。刚才也是奴才自己不好,要是站的离二爷远点,也不能招了二爷的烦。”分明到了仲夏,可这档下漏风的感受还是不舒服,程砚扭捏的抓过另一条裤子,将将把自己裸.露在外的双腿盖上。

“大哥,这事儿回头再说,先让程砚把裤子穿上。”程谕至瞧着程砚的窘态,没由来的想笑,只是心里笑了半分,面上依旧没有神色。程谕硕虚指半晌,不再搭话。程砚感激的冲着程谕至弯弯腰,动作麻利的换好底裤,顺道用随身备着的药膏抹了伤,暂时缓解疼痛。

帕子洁面,拭去汗珠,调整好状态,方才嬉皮笑脸的企图缓解沉闷的气氛。“两位主子,咱们这是去哪儿啊?”

“永畔。”

“当真去永畔啊!”程砚兴高采烈的看向程谕硕,心觉自家主子就是贴心,知道他想去看杂耍——

“只不过和你想的有些偏差。”程谕至一盆冷水泼了过来。

顿时泄.气的程砚往车壁上一靠,低头耸肩。“那奴才知道了,是去接楚国那位殿下吧。”

程谕硕来了兴致,方才的不悦淡了不少。“你怎么知道。”

“前几日三爷给您密报的时候不是说过,六哥再有几日就回来了嘛。”程谕硕和程谕至的所有事儿都不会刻意的避着程砚,一来,是对他有足够的信任。二来,也是因为懒得避。久而久之,也就习以为常。

程谕至若有所思,思了片刻,看向程砚。“所以那日,你在装睡?”

……

一口黄莲下肚,程砚顿了一顿,又塞了一塞,立刻扯了谄媚笑容。“不能说是装睡,您二位来的时候,也没人叫奴才起来不是。”

无伤大雅,懒得计较,程家两位主子对此都保持了一致的认可。

“主子,这位殿下,当真如传闻那般,是要进王府的吗?您这正君之位悬空,侧君位上还少一人,打算给个什么名分?”程砚往人身边蹭了蹭,故意压低声音,效果却没有多少的问着程谕硕。

一脸看乱子不嫌事儿大的标准神态,惹得程谕硕抬手给了人脑瓜一记。“这些位置,未免太高看他了。给个常君位不错了。”

“常君?也太低了吧,府里有邓常侍,简常安,单常容。您难不成,要让一国殿下,来咱们府里做常君之尾?”

“你是有多瞧不起常君位。”程谕至直接点明厉害,猝不及防的,煽了把火。

“没有没有,奴才不敢,主子的决策都是最英明的!”

眼瞧着马屁拍的叮当响,又想起方才这人的顾全大局,程谕硕心里轻叹口气,不禁望向一旁毫无波澜的程谕至。总觉得,是程谕至把这孩子教的太过冷静,凡事先想人,后虑己,与他真是一个模样。程谕至感受到探寻目光,毫不在意的对望回去,意思明显,你瞧我做什么?

程谕硕刚要发作,与他讨论一下长幼尊卑的规矩,外头已经有了窸窸窣窣的人朝声。程砚掀开帘子瞧一眼,回头笑意然然。

“主子,到驿站了。”

“嗯。”程谕硕轻哼一声,并没有下车的想法,似乎是在等什么人。

果不其然,不出倏尔,爽朗笑声已至。“是王爷来了吗,快跟我去看看。”

光听这声音,气动山河,程砚迎着笑声跳下马车,对着来人恭敬一拜。“将军。”

“阿砚,王爷呢。”那人重重拍了程砚肩头,探着脑袋往马车里瞧。

“主子和三爷都在。”

“三哥也来了?”如临大敌,方才还咋咋呼呼的人,一听到程谕至,立马老实下来,领着身后队伍齐齐拜下。“属下恭迎王爷,恭迎三爷。”

程谕硕对着程谕至挤眉弄眼,程谕至唇角一勾,率先出了马车。

“起吧。”程谕硕紧随其后,立于马车上,俯身瞧着自己带出来的兵。“一路辛苦,不过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,收拾一下,半刻钟后启程。”

只是命他们去收拾,而对驿站里头,那个身份贵重的楚国殿下只字未提。宋兴起身,拍拍裤腿,冲着里头扬下颚。“王爷,里头那个?”

“去通知他一会儿启程。”言毕,多一个字都不说,直接钻进马车里,将宋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抛之,马车外。

程谕硕并不在乎他们是怎么去同那楚国殿下说的,坐在马车里,认认真真擦拭镇启剑。这剑不是简单的宝剑,通身泛青,剑身玄铁,剑.茎.乃铜,进可削铁如泥,退可刺穿盾牌,由铸剑师玄火足足八十一天铸成,放眼乾周,唯此一把。

“放肆!本殿下是什么人,是你一个奴才敢拦的吗!”

声音刺耳,难听至极。

“殿下,王爷正在休息,您请回吧。”程砚拦在马车外,并不上前,却也不许旁人靠近一步。他负手而立,倒和这位殿下形成明显的楚河汉界。

宋兴奉命护送,一路上早已领教了这位主儿,所谓嚣张跋扈,不外如是。他正清点着物资,听到那边动静,定睛,不禁为程砚捏一把冷汗。忙凑到程谕至身侧,附耳低语。“三哥,您不去看看?”

“有什么好看的。”程谕至正在簿子上勾选需要送进宫里的物件,头也没抬的回应。

“这位殿下,可不是省油的灯。”

“阿砚,也不是。”程谕至侧首看眼紧张兮兮的宋兴,抬起手中狼毫,不轻不重的在人鼻头上点了个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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