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程敬

主仆 xj 写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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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世安康·第二章

古风 君臣 朝堂 xj


第二章·坤德 

插着裴氏角旗的马车自东华门外停下,尚不等裴却露面,当值侍卫已趋步上前打千,裴坤跳下马车,将象征凤位的金锻令牌交由他查,转身扶裴却下车,又去马车后段拎包裹。

禁卫日日轮值,但守过东华门的都被上面吩咐过,见凤印令牌不可拦,侍卫改礼为半跪,双手将令牌送还,裴却没得架子,虚扶一把转身去接包裹。“外头买的糕点,因着要送去坤德殿,劳侍卫大哥检查。”

“宫规森严,卑职得罪了。”

侍卫将包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,确认没有违禁物,才打发同伴去唤內监前来引路,裴却对此并无反感,搜查之事既是保护宫内贵人,亦是保护他,否则若真出什么事,岂不要赖到他头上来。

內监一路将裴却引至坤德殿外,将大包小卷的包裹递交殿外宫婢,收了裴却的打赏银子再三谢恩才麻溜离去,宫婢瞧着他那模样,低声笑道。“也只有三公子才会拿咱们这些奴才当人。”

“胡说。”裴却笑斥她一嘴,一边同她向里走,一边用手敲敲堆起的礼盒。“我给姑母买了许多,她定是也要赏你们的。”

坤德殿的宫婢们大多都见过裴却,虽说是姑侄,但皇后待裴却更似亲子,幼时也没少常住后宫,因此关系格外亲厚。

二人自外殿一路行至内院,恰逢皇后裴咏支从偏殿更衣而出,裴却丢下婢子,双手卷着厚重毛衫往里跑,扬声笑嚷。“姑母!”

裴咏支当即扬头,朝少年奔来方向快走几步。“慢点跑,这雪地也不怕摔着。”

裴却脚下生风,踩着积雪跑到跟前,拱手弯腰见礼。“摔着便摔着,总归是在姑母这儿摔出的毛病,姑母可要管我一辈子了。”

裴咏支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下,看似不悦,可心里却透着欢喜,搭着他小臂往正殿去。“这都眼瞅着入夜了,你莫不是来蹭晚膳的?”

“姑母英明~”裴却与坤德殿掌事宫女张袖羽一左一右的护在皇后身旁,张袖羽回头瞥见那好几摞的食盒,打趣道。“三公子这是打量着要给咱们加餐呢。”

“还是张姑姑懂我,姑母只道我是个贪吃的。”

“你啊。”裴咏支知他故意惹自己一笑,只宠溺的用力抓了把他精瘦小臂,裴却讨饶着走上台阶,抬头便瞧见门口行礼的二人。

一个是禁卫指挥使卫征,另一人,则是白日在望江楼见过的冷面侍卫。

且不等裴却缓过神来,便听殿内传来空谷深沉之音。“大老远就听你皮闹,也不怕冲撞你姑母。”

裴却心下一慌,侧首寻去,在矮塌上对弈的二人,可不正是当今圣上景丰帝杨叙谌,同祈王杨懿吗。裴却登时只觉头大,忙不迭撒开手,快走几步入内殿,撩了衣摆伏身拜下。“书期不知圣驾在此,御前冲撞无礼,请陛下恕罪。”

景丰帝身着深竹月色常服,面上不辩神色,方才那话里倒也听不出怒意,只因着长年累月积攒的威严,令人心生惧意。黑子落盘,景丰帝掀起眼皮,见对面正打量跪伏之人的亲弟弟歪坐着一脸狡黠之色十分不得体,指节轻叩案几唤他清醒。

杨懿早已换下夸张服饰,一身干净利落的素色宗亲长袍多显几分沉稳,只撩拨一眼,便敛回目光专心下棋,嘴角却不受控的扬着弧度。

“朕听陈院士说,你已有大半个月没去峮胜书院习课了?”景丰帝的心思仍在棋盘上,骨节分明的指骨夹着棋子思考方向,低沉的话语里透着薄凉。

上头没叫起,裴却不敢失礼,额头贴在手背上恭谨回话。“近日使臣来朝,阿公怕我冒失,便让在府中修身,前些日子也派人同院士告过假了。”

一句话把前因后果交代明白,你说我没去学堂,可我是家里大人要求的,还按着规矩告了假,天衣无缝不可挑剔。

景丰帝觑他一眼,落子后才透过他,看向正殿那儿带着婢子摆晚膳的皇后,复而视线落回。“这种敷衍的话也敢说于朕听。”

裴却只觉当下冷汗瞬出,脊背僵硬,伏身更低,勉强压着惧意颤声道。“书期不敢。”

“哎呀呀,皇兄这步走的妙极,我输了。”杨懿猝不及防的认输,把白子丢进竹编棋盒里,成功引起自家皇兄注意。

景丰帝扫过尚有一战之力的棋局,对他口中的‘妙极’二字感到不满。不等帝王开圣口,杨懿忙不迭拱手奉承。“皇兄棋艺卓绝,臣弟是万万不能及,这下一子观三步的能力,当真令臣弟赞服。”

自是知他口中没句靠谱,景丰帝挥袖把指尖黑棋掷于一旁,起身功夫接过内监总管安平跪奉的热帕净手。“边关三年,净学了些阿谀逢迎的话。”

“没办法啊,天高皇帝远,我在游塞那儿,也算是做了三年土皇帝,耳边全是这种话。”

杨懿这话说的极为大逆不道,同室操戈的事历年历代都有,更何况是皇室中人,为了至高无上的皇位,手足相残之人比比皆是,这话一出,满殿陷入沉寂,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,生怕惹怒圣心。

裴却没想到祈王竟敢如此放肆,被低沉气压闷的心怦怦跳的厉害,谁知景丰帝竟全然不在乎,倒被他几句话逗笑。“要不你来当当这真皇帝?”

“臣弟不敢。”杨懿跳下矮塌,单膝跪地。“皇兄可饶了我,这深宫大院的日子啊,我是一日都过不下的。”

景丰帝朗笑几声,伸手把杨懿拽起,狠戳了下他脑门。“打小就会偷懒。”

安平终于把一口气从胸腔里缓出,即便知道这兄弟俩一直不分彼此,圣上待祈王又始终宽厚,可听这话还是吓得双股颤颤。待闻得龙心大悦方才弯腰道。“陛下,晚膳已备好。”

“嗯。”景丰帝略过这老太监,行至跪伏之人面前沉声唤。“裴却。”

“在。”

“之前中秋家宴你没来,你二人尚未正式见过,这是祈王。”

有了景丰帝的引荐,即便裴却想说他俩已经有过矛盾也没得开口,眼下此刻更是不敢告状,只得在圣前直身,微挪膝盖,面朝杨懿深深叩下。“草民裴却,参见祈王殿下,因着那日抱病在身,不敢将病气过入宫中,未出席家宴,请殿下恕罪。”

“裴三公子才气过人,本王神往已久,可惜始终未能结交,今日倒是有缘。”

裴却在心里把这混账话骂了个遍,又把说这话的人鄙视一番,面上倒是瞧不出分毫不满,演的倒像是真的诚惶诚恐般。“得殿下夸奖,草民愧不敢当。”

“行了,用膳吧。”景丰帝率步而去,杨懿慢条斯理的走到裴却身侧,好意搀扶他起身,于耳边轻语。“猜到你会来皇嫂这儿告状了,裴三公子。”

裴却猛的甩开他胳膊,眼底是盖不住的气恼,碍于帝后皆在,只得忍下怒意低语。“王爷好计谋。”

“承让。”杨懿笑着展开扇子,故意把掀起来的风扇向他鬓间碎发。

裴咏支随景丰帝入座,见他二人还未到,支起身子探头询问。“你们不过来用膳吗。”

“来了。”杨懿轻快的往正殿跑,见满桌菜肴十之八九都是自己爱吃的,依礼落座景丰帝右侧,拱手朝皇后谢道。“皇嫂有心了。”

“原以为你出征在外多年口味会变,倒不想还是个专情的。”裴咏支笑着打趣他,仰头见裴却跟过来,扶手下压示意他坐过来。

裴却绷着身子谢恩,听话的坐到裴咏支身侧,倒是同景丰帝对坐而食。

四人都是自幼受礼仪训诫长大的,食不言的原则时刻谨记,待景丰帝放下筷子,三人跟着落筷,景丰帝漱完口朝裴却道。“宫门快落钥了,你今儿且留宿宫中。”

裴却起先以为是在提醒他回府,而后听完心里头倒是开心的,比起没什么人情味的裴府,他更喜欢待在皇后这里。“谢陛下恩典,那书期就叨扰姑母了。”

“你也十七了,是个正经男子,哪有外戚住后宫的道理。”景丰帝不咸不淡的斥他一句,又道。“你随朕回佑祥殿,朕也好考考你的学问,看看裴三公子哪里来的底气,连学堂都敢不去,还编排出裴太傅来作幌子。”

这一番话只打的裴却头脑发昏,先头那点不需回裴府的快乐早没了,委屈巴巴看向裴咏支,皇后只是淡淡一笑,起身恭送。

杨懿随圣驾离开,行至外殿瞥一眼憋着嘴心里打鼓的裴却,只觉好笑,非常想去看个热闹,于是厚着脸皮朝景丰帝请示。“臣弟听闻裴三公子是我朝第一个少年解元,想必文采斐然不略于裴太傅,不如皇兄也允了臣弟一同去佑祥殿如何?”

景丰帝踩着內监的背脊登上龙撵,居高临下看他。“这宫里没有你的居所了吗,巴巴到朕跟前讨嫌,回你的甫熙殿去。”

圣口已开,杨懿不得不遵从,只好应是告退,临了还不忘趁着夜色拽了把裴却衣袖,裴却正心有戚戚的紧张,冷不丁被拽,茫然抬头,见杨懿笑的见牙不见眼。“本王听闻阿苏那小子前些日子被皇兄抽查功课挨了顿训斥,当下被扒了裤子打屁(求生欲)股板,三公子可要小心谨慎些,莫要同你表弟那般哭鼻子喽。”

龙撵已行,裴却心急跟上,被杨懿这么一打岔倒是引起旁的注意,脱口便问。“大殿下被陛下斥责了?”

话音未落,裴却暗叫不好,这种打探皇室消息的事儿一旦被揭发,他便会落个窥视宗亲,藐视皇权的罪名,杨懿被他一阵发白的脸色逗笑,扇柄轻敲下他胳膊警示。“这话本王权当没听见,改日,还望三公子莫要再推祈王府的请帖了。”

这边是明晃晃的威胁,裴却自知理亏,只得行礼一拜。“陛下还在等草民,先行告退。”

杨懿摇着扇子看他去追龙撵,眼底满盈都是趣意,林七跟在他身后,见甬道里的身影早已不在,这位爷还未动半步。“将军,咱们不走吗。”

“啧。”杨懿收扇啪嗒敲上他脑袋,语气淡淡。“叫什么将军,本王说多少次了,入了京阳便只有祈王。”

林七由着他打,揉了把脑袋跟上脚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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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世安康正文(周五更的)热度过500,次日加更,永久有效

评论是第一生产力

沙发给我哥和我主子@沈御 @连辰 



依旧是三连参与抽奖

本章奖品,一个古风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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